可他,为什么叫她阿姐,她不是他的白月光阿姐啊……

    就在她迷茫不已的时候,少年忽然兀自将柔软的唇抵在了她的脖颈处,先是留下露水般的一吻,仿佛万分珍重。

    郑拂体内的颤栗感更甚,甚至想牢牢捉住身后的少年,将自己靠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像是觉得不够,他泄愤一样,固执地将锋利的牙齿刺入她肩上的肌肤,又将沁出的血一一舔舐去,这是惩戒,一个凶狠又温柔的惩戒。

    郑拂疼得差点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,偏偏这种疼痛中夹着莫名的痒意。

    好奇怪……快推开他啊……

    可是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,她根本动不了。

    少年这才心满意足,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,像是极其疲惫,又像是极其痛楚,还夹着几丝讽刺,“阿姐,这么骗我很好玩么?你倒是什么都不记得了,留我一个困在这里,不是说喜欢我吗,那你还能这么决绝地抛下我,你可,真是薄情啊。”

    郑拂睁着眼,薄情,是什么意思……

    见她不肯回答,他忽然恼怒将她的身子转过来,弓着腰,将脸低在她面前,固执地要她望着自己。

    望见少年这张脸,郑拂整个人如遭雷击,少年眼睫是一笔浓墨勾勒,眼尾线条有几分锐气,长睫微动,便似鸦羽颤颤,双眸黑黢黢,仿佛不透光的墨玉,艳色的薄唇沾了鲜血,更显得靡乱诡谲。

    他一头蓬松的乌发高高束起,额发分为两缕,自美人尖在脸廓两边流畅分开。

    这张脸,分明就是与小阎王如出一辙绝伦美貌。

    唯一不同的是,眼前的少年额上还长着一对漆黑的角,细细的,并不狰狞,像是还未完全成熟,有种符合少年人年纪的柔脆可爱。

    凌乱的记忆纷至沓来,有一瞬如急电破开夜幕,让她脑仁生疼,仿佛整个人被生生撕裂。她忍不住弓住了身子,想呕吐起来,最后只是徒劳地将一点点的零碎记忆从封闭的空间倒出来。

    那记忆不是惨烈的诀别,反而有种小儿女相处的温馨,像藏在昏黄暮色中的温柔旧梦。

    定弥城的宫殿内,烛火荧煌,她就曾经用手把玩过少年这对角,那个时候,枕在她膝盖上的别扭少年会偏着头,脸色有些不自然,半阖着长睫,却还是纵容她的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