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九仰头看石坊上的题字。

    那字苍劲有力,气势雄浑得足以拨云见天地,只是落在石坊上,这份翻天覆地的风发意气,像是被捆进了人间的枷锁里。

    那两个字写的,是“忠义”。

    叶府的一草一木都保存得很好,这座石坊上的题字保存了三十年,鲜红颜色也不曾褪去。

    题字者没有挥毫写下自己的名姓,有关他的一切,都只留在了石坊上那一方小小的篆印里。

    石坊太高,篆字太小,秦九看不清了。

    但仿佛只凭记忆记忆,她也能描摹出那遥远而模糊的痕迹,那印章就像刻在她心上一样,刻骨铭心。

    阳光有些刺眼了,视线有些模糊了,秦九眯了眯眼,下意识避了避。

    这么一低头,眼底出现了一个挺拔如松柏的身影。

    那身影很高,带来一片人影形状的荫。

    她借着这一小片荫蔽,看清了来人的面孔,那人像伫立在西南尽头的雪山一样,神圣而清净——是她那在水西之地久负盛名、还没过门的夫君。

    “看见什么了?”

    秦九觉得这话耳熟,但记不清——她发病的时候意识模糊,所言所行,全凭本能,随心所欲。

    寒川却像是要提醒她:“你刚才在看的东西——好看吗?”

    秦九找回一点模糊的印象——她在发病边缘要死要活的挣扎时,寒川似乎来找过她。

    这对话,似曾相识。

    但想起来了,她也懒得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