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扬本来打算在魔都留一晚,第二天晚上坐火车到深城,从关口入港。

    但董齐的一个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。

    来电话的时候他已经睡下,是芳子把他从被窝里叫醒的。

    起床气还没来得及发,稀里糊涂的洗了把脸,灌了好几口凉茶才精神点。

    刚抄起电话,那头的董齐听见动静就迫不及待的喊道,“周先生,出大事了。”

    他的困意,一下子就被董齐惊得烟消云散,“你慢慢说,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董齐哑着嗓子说,“咱们出口的成衣被美、加海关上调了百分之二十五的关税,北欧一家服装企业提交了对咱们的反倾销调查,一旦咱们输了,欧共体可能要征收百分之一百五的反倾销税。”

    周扬愣了半天,脑子里一片空白,好一会才问道,“老董你喝酒了?”

    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天方夜谭,被欧共体和美、加上调关税的同时又要面临反倾销调查,这哪是一个小私企业能获得的待遇?他的第一反应是老董在跟他开玩笑。

    “周先生,这么大的事,我怎么敢骗你。”

    得到了董齐的确认,周扬慌了神,欧共体是欧盟的前身,至于美、加这对异姓兄弟更是后世nafta,也就是北美自由贸易区的主要话事人,这几家对他围追堵截,让他有一种得罪了全世界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这次的情况只针对咱们一家,还是港岛其他进出口贸易公司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?”他期盼着能从老董口中得到后一种答案,但是他注定要失望。

    老董说,“从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,还只有咱们一家遭遇这种状况,我已经向港英政府反应,正在等他们的回复。”

    周扬急的抓耳挠腮,来回踱步,说好的资本主义社会为资本家服务,港英政府这时候可不要掉链子。忽然灵机一动,他问道“对了,王大状怎么说?”

    董齐说,“老王在收发室等国外同事的传真,他过来了,我让他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王大状接过电话,语气也很急迫,“初步的消息,对咱们提请反倾销调查的是一家瑞典的服装企业,和咱们没有竞争关系。至于美、加上调关税,应该是咱们的价格战玩的太狠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,王大状只剩下无奈和苦笑。内地的轻工纺织品出口到国外,依靠的无非是价格优势,拍桌子也没辙,牢骚发完了也只能回过头来老老实实地卖苦力。